霜降已过,临近立冬。
山区本就黑得早,六点左右天就全暗了,两场电影放完还不到十点。
年少无心事,先前偷橙子时的恐惧早己被电影情节冲到了瓜哇国,电影散场后回到家里,倒在床上,不一会我就睡着了。
”
红伢仔,要起来撒尿么?“
不知睡了多久,我被娘叫醒过来。
娘睡的床和我的床头紧挨着,父亲回来了,妹妹和我睡一张床.。
娘叫我四岁的妹妹孟晓静起床小便,妹妹前些时候老是尿床,每天夜里娘都要叫她起来小便,随便也叫醒我,问我是否要起床撒尿。
”
我没尿,不要起来。
“睡得正香被叫醒,心里老大不痛快。
”
嗤“的一声划着了火柴,娘点亮了床头的煤油灯。
妹妹坐在床头发迷怔,娘催了二遍,我伸腿蹬了她一脚,她才不情愿嘀咕了二声什么,爬下床汲着鞋子到便盆撒尿。
父亲梦呓般的嘀咕了一声什么,妹妹尿完踢踢踏踏的跑回床上,窜进被窝,将她冰凉的小脚丫伸到我腿上,冰得我打了个激灵。
毕竟已快立冬了,山里气温本来就低一些,早晚有些冷。
娘吹熄了煤油灯。
不久我就听到了她轻微的鼾声。
而我此时却是睡意全消,躺在床上想着晚上看的电影“渡江侦察记“的情节。
印象最深的,是那化装成卖香烟叫刘四姐的姑娘,以及她那”
香烟瓜子桂花糖”
吆喝声。
我估摸此时应该已是下半夜了。
清冷的月辉从窗格透进来,斜斜的照在紧靠着窗前的五屉桌上。
桌上摆着个广播,广播旁边放着我的书包,我的床紧挨着五屉桌左侧,我睡在靠桌子这一头。
静谧的秋夜里,隐约的秋虫鸣叫格外悦耳,桌上的广播里间或发出的“嚓嚓”
的电流声。
月亮似乎又是被云遮住了,窗口变得黑暗,我听见”
嘭“的一声响,好像有拳头砸在桌面上。
我扭头看了看,暗黑的什么也看不见。
而就在此时,一团浓浓的黑影从桌子往床边晃过,随后,有什么东西隔着被子在我胸口捣了一下,许是骤遭打击,我的心脏加快跳动,我仿佛听得到“呯呯“的跳动声。
我睁大双眼,正懵懂着,蓦然发觉一颗人头正悬在床边的空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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