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一地白霜。
踩上,咯吱吱响。
教室里也清冷,孩子们不是往常那样在读书,或者当我到来时佯装读书。
李丹哭着说:“老师,马力和杨芳被车轧死了。”
教室里哭声一片。
我想李丹一定是搞错了,马力和杨芳,我昨天还去他们家的,说好今天就来上学的,怎么会马力同村的马老师打来电话,证实了李丹的话,还说:“来看看吧,带几个学生。”
脚下还是咯吱吱霜碎的声响,雾气开始弥漫。
我一个人向马力家走去,没有带学生,我不想让孩子们过早地看到真实的死亡。
冰冷的院子已满是人,老人和孩子居多,眼睛红肿着,啜泣着,哭着,安慰着,忙着。
正门外,摆一扇木门,马力躺在上面,一块床单将他从头到脚静静地盖着。
昨天下午,我来时,他就站在这个地方,亲切地喊我,给我抹凳子、端火盆、泡茶现在,仅仅十几个小时,那个充满活力的身体,十四岁的身体,就成了冰冷的遗体!
我机械地烧了几张纸钱。
我知道马力从来不缺钱,但我只能这样做。
我还能做什么呢?
马力的奶奶,七十多了,瘫在马力旁边铺于地的被子上,吊着盐水。
看见我,老人挣扎着要起来,几个人赶紧按住她。
我拉着她的手,我面无表情。
老人也面无表情:“好老师啊,你昨天怎么不把我孙子带学校去啊。
带去了,哪会”
老人突然扯掉手腕上的针头,扑到马力身上,叫着“孙子宝呀,快把奶奶带去啊”
李丹气喘吁吁地跑来,给我一封信,是马力昨晚托一个初一学生捎给我的。
我拆开,还是那种间距很大、一个个都孤立着的字,宛若他主人一向的孤独:“老师,对不起,我骗了您。
我和杨芳去上海了,和我们的爸爸妈妈一起”
一周前,马力和杨芳说不想念书了。
我问为什么?马力说除了成绩考高中没希望,就是很想爸爸妈妈。
杨芳也如是说,还说家里太穷,想趁早到外面赚钱。
我劝他们,但他们主意已定,第二天就没有到学校了。
我于是到他们家,一连三次,直到昨天下午,他们才答应今天来上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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