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阳西沉,冷月上东山。 御史府。 火炉中的火正烧得旺,墨池苑融融如春。 一身水蓝锦袍的年画撩袍跪地,面如平湖,淡呼,“见过太后娘娘。” 裴太后一脸端庄,略抬手,“起吧。” 年画眼波微动,起身接过婢女刚煮出来的热茶,挥手让婢女退下。 “太后娘娘请品尝一下这前日才送来的大红袍,冬日里喝这个最是好,明目益思,轻身耐老。” 裴太后眼底轻波微闪,红唇薄露笑意,“敢情是在说哀家老了?” “小年儿不敢。”年画淡淡半垂眼帘,娴熟接了她手中暖炉放置一边,把一旁的锦垫塞至裴太后腰后,取了一张狐毯盖在她膝上,轻声道:“太后容颜似十八,怎会老呢?” 明知是假话,但女人都爱听。 “你这小嘴儿。”裴太后明眸笑颜,微呷一口茶,“唔,好茶。” 五年前见他乖巧机智,一路拉拔他至宦者令,如今新帝登基,她又把他拉到坐上御史大夫之位,不为别的,就是喜欢他听话。 年画眉目淡然,将案几上还热乎的糕点递过去,躬身道:“娘娘趁热尝尝这个,桂花糕加了枣丝,您最爱吃的,微臣特意让人多加了些糖。” “唔,还是你懂哀家,你离开皇极宫这大半年,哀家横竖都不习惯。”裴太后放下茶盏,执了银筷子,夹了一块轻尝,微笑点头。 年画及时将丝帕递给裴太后,淡笑,“要不微臣还回太后身边?” 有把握才会说这样的话,太后怎可能把培养多年的棋子再收回去? “好啦,安心当你的御史大夫吧。”裴太后吃了一块便放下了筷子,年画转身将瓷碟儿放置案几上,把茶盏递了过去。 轻喝了一口,裴太后复又开口,“当了这御史大夫,案子查了好几桩,哀家是该来看看你的,但总也是不方便的,你入宫要是老往哀家宫中跑,也是会惹了话柄。” 西宫那女人,新帝登基不到半年就急着怂恿新帝扶上太后之位,将太后分两宫,她为中宫,那女人为西宫,皇帝是她儿子,迟早有一日会削了她这中宫,好独霸后宫。 眼下,那相国妥妥的是西宫之人,辅...